官场升华
第六节
前河乡经济发达，交通也发达，有条国道从镇边经过，比较富裕可能多少因此有点关系吧，是全县首富乡，郑一凡前几天去过，但只是走马观花，如今真要去了，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先给舅舅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许云川似乎早知道了，只是说：“你去吧，那里很好。”别的话什么也不说。郑一凡其实是想让舅舅多少介绍一下那里乡领导的一些情况的，将来也好应对，这一来只好硬闯了。
“前河前河，走了走了！”一辆客车慢慢开过来，年轻的售票员把着门高声喊着。见郑一凡招手，马上跳下来帮他拿行李。这种热情劲给他印象很深，在城里决没有这种服务。
“同志，去哪里？”售票员过来卖票。离的近了，看的很清楚，发现她有点黑，但长的很清秀，给人健康利索的感觉。
“乡政府！”郑一凡明显提高了声音。售票员为此特意多盯了他一眼，郑一凡这才觉得自己过于显摆，心一虚给完钱马上扭头看窗外。
没想到最后汽车真的绕到乡政府门口了，这时车上就剩他一个了。这一来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了声谢谢，急急下了车。因为他知道乡政府在镇子的西头，再望上走是条河，正修桥，是条断头路，郑一凡上次来过一回，听司机介绍过。
“行李，急什么，丢三落四的。”女售票员抱着行李跳下车喊住他。郑一凡不好意思地赶忙接住。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谢，以后多坐几回我的车就行。”对方很痛快地说道。
进了政府大院，迎面是一排瓦房，每间屋子门口都挂着牌子，办公室就在最显眼的地方，里面一个小平头正打电话。
“您就是郑助理！欢迎欢迎，我姓赵，是办公室主任，您喊我小赵好了。”看完介绍信，对方热情的说道。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进来，是两个女同志。
“这是新来的郑助理。”小赵介绍着，指了指年纪稍大的说：“这是咱乡的妇女主任李秀玉。”其实对方也就三十岁左右。郑一凡急忙上前跟人家握手。
“这位是农技站的沈站长。”郑一凡看出对方还是个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正犹豫是否伸手，没想到对方到很大方先伸过手来：“我叫沈娟，别听他瞎说，什么站长，光杆司令。”
“吆，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真够现代的呀！”李秀玉边上下打量边开着玩笑。
也难怪她这么说，今天因为第一天来，郑一凡想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特意打扮了一下，尤其那条白裤子，更是显眼。但他忘了这是乡下，明显有点不合适宜，所以脸马上红了。
“脸这么嫩，还不如一个姑娘。”李秀玉仍不依不饶。沈娟也在一边儿笑个不停，弄的郑一凡半天也没适应这种气氛。
“你们饶了人家吧，大老远来了，先让人家找地方住下再说，你们呀！”小赵给郑一凡解围。
“怎么安排的？”李秀玉关心的问。她也觉出自己太过分了。
“后院文副书记党校学习还没回来，听吴乡长说将来可能不回来了，先让他住那儿的了。”小赵介绍道。
“走，大姐帮你收拾收拾，那屋子好久没住人了。”李秀玉为了刚才的唐突变的很热情地带着朝外走。出了门眼光一亮，仔细观察前面走着的李秀玉，第一印象小家碧玉型的，齐耳短发，穿一件深色连衣裙，衬托出丰满诱人的身材，只是走道大咧咧的，反到显得朴素大方。长的也很耐看，可能是因为生育脸上留有晕斑微显不足以外，别的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绕过前面这排瓦房，后面是一排平房，都是单间，里头第三间就是，屋里很闷，但挺干净的，开开窗一会儿就好多了，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换个床单就没事了。李秀玉指指郑一凡的裤子：“大姐劝你换了它，这儿不比城里，在乡下越朴素越好。”郑一凡马上点头。好在不脸红了。他看的出对方有嘴无心，象一个关爱有加的大姐姐
“现在乡里主要领导都没在，你不用着急上班，工作得等书记乡长回来才能安排。”
“哦，那我在那里办公？”郑一凡急于熟悉环境，认真的问。
“肯定跟我们在一起，凡是不带长的都在那间大屋子里集体办公。一会儿我带你看看去，正好今天发工资，一会儿都会回来，先见见大家也好。”
屋子很大，也亮堂，果然人很多，沈娟正坐在一进门的办公桌边看书，见他进来冲他一笑。这时看清了，原来这姑娘长的也很漂亮，只是穿的衣服太落伍了，给人一种老气的感觉，一看就是乡下出身。要是好好打扮一下，决不比周洁、李眉次。
可能大家都知道了他是谁了，一个个上来自我介绍，果然这些人都是一般干部，连一个副乡级都没有。
小赵进来指了指正冲门沈娟旁边的一张办公桌说道：“郑助理，你就凑合坐我的桌子吧，我大部分时间在乡办室，几乎没时间来这里，闲着也是闲着，省着再来回搬桌子了
郑一凡急忙说好，见紧挨着沈娟，又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咋了，才见了两会面儿，这个朴素的乡下姑娘就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在对方注视自己的时候，那眼神给人一种相当敏锐的感觉，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跟她在一起郑一凡老觉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了。
这时进来一个瘦高个，大概四十多岁。顿时屋里安静了许多。郑一凡仔细一看，感觉对方比自己还要高，来人沉着脸，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郑一凡身上。
“你就是小郑儿？”来人说话的声音显的那样粗闷，让人不由得糁的惶。
“是”郑一凡急忙点头答应，一时不知对方什么来路。求救似的看一边儿的小赵。
“这是咱乡的何副乡长，老前辈了，”小赵非常认真的介绍着。郑一凡想上前握手，但见对方没那意思，只好身子闪一边儿客气地给他让座儿。
“不坐了，我还有事儿，你到我屋里帮帮忙，张会计发工资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帮帮下手，领工资时乡里的人你都能见到，心里也好有个印象，以后好开展工作。”何乡长说完就朝外走，郑一凡只好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郑一凡第一天到前河乡就亲自经手了几万块钱的钞票，心里很是恣意，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摸这么多钱。他心里暗暗揣摩，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要走财运了？
第二天郑一凡早早来到办公室，没想到沈娟比他还早，正用墩布擦地。
“我来吧。”郑一凡上去主动要求道。
“不用了，你擦桌子吧。”沈娟微微一笑说道。
当人们都来齐时，两人已干完活儿坐在哪儿谈了半天了。知道她是农大毕业，本乡本土的农家孩子，家在县城的南面儿，平时也住后排的单身宿舍。
大家各自忙了一阵儿，好容易静下来，都好奇地打探郑一凡的情况，这很自然。当郑一凡说自己上过老山打过仗，李秀玉惊喜地说：“太好了，咱刘书记就是部队下来的，当年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还受过伤呢，你呢？”
“我没事，就是胳膊上擦了炮弹皮，说完楼开袖子，果然上臂一个非常狰狞的疤痕裸露出来，李秀玉好奇地过来看还伸手轻轻抚摩，关心的问疼吗？“早没事了，好几年前就不疼了。”说完还夸张的上下扭动着胳膊。
正说着进来一个穿着打扮不土不洋的中年汉子，一进门就发烟，小赵一把抢过：“什么意思？明目张胆搞贿赂呀。”
“别开玩笑了，就一包烟儿也算回事？”来人知道对方在开他的玩笑，也就不当真，只是猛地看见迎面的郑一凡，因为没见过，脸不由红了。
“知道就好，今天中午就你安排了，九妹饭店，我先给你订包间去。”小赵仍不放过。
“好好好，我就知道阎王好请小鬼难缠，早安排好了呢，何乡长也去。”来人作着苦脸。
“定两间，我们可不敢跟领导们在一个屋儿。”有人提着要求。“得，我们小王庄又要破财了！”来人无奈的说道。
“吃不穷你。”小赵锤他一拳，拉上他去联系别的屋。一会儿大院里就传来叫好声。一边儿的沈娟象是让郑一凡听似的喃喃道：“就知道喝。”
郑一凡扭头看看对方，沈娟脸一红说道：“别跟他们瞎掺和，这帮儿都是酒鬼。”郑一凡笑一下问来人是谁？
“小王庄的书记王金锁，听说是为砖厂的事，来了好几趟了，乡里不同意，主要怕把耕地毁了，他们村都是好地，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好在刘书记知道怎么回事，坚决不批，哎！”沈娟好象有心事的样子。
郑一凡疑惑的看看她小声问“怎么？”
“乡领导意见不统一，何富贵支持，现在好象吴乡长也动摇了。以后很难说。说真的，前河耕地本来就不多，好地就更少了，你没去过山里，可以说寸土寸金，老百姓是在指头缝儿里刨食儿吃，现在当官儿的就知道提高经济效益，那管老百姓以后怎样。不说了，传到领导耳朵里又该穿小鞋了。”沈娟没好气的说道。
郑一凡一时体会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最后一句身有体会，马上就不知声了。沈娟藐视了对方一眼。加重语气的说道:“你不用怕，将来是要走的人。”
“我……。”郑一凡想解释什么，想起舅舅的话，就沉默了，看来在哪里也有派性，自己还是少沾为妙。
本来刚才两人一起干了会儿活关系变的很融洽，这一来都不说话了。
一过十一点，王金锁就来请，众人起着哄一起朝外走，郑一凡正不知怎么办，李秀玉过来叫他：“走吧，不吃白不吃，”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一会儿尽量别喝酒，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欺负外乡人。”旁边的沈娟有同感的也哼了一声。
路上李秀玉关心的问郑一凡有对象了吗，郑一凡不好意思的看沈娟一眼。
“别看了，人家名花有主儿了，对象可比你有钱。”李秀玉总是玩笑不断，这一点跟李秀成脾气很相似。郑一凡脸更红了。
沈娟也红了脸，仿佛真生气似的瞪李秀玉一眼：“没人说你。你老公到和你般配。”李秀玉明显脸色白了一下，看来说中她心事了。郑一凡有点不解的看看两人，看样子都是当真的，自己不明臼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说道：“有了，跟我是同事，以后让你们见见，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一定很漂亮了！”李秀玉很快恢复了常态，笑着问。
“还可以吧。”郑一凡有点自豪的说道。
“那可好了，将来有机会带过来镇镇乡下这些土包子。”李秀玉一点也没嫉妒的意思，这是一般女人作不到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九妹饭店的老板娘九儿早在门口迎着，热情的把客人朝里让，有人不时和她打情骂俏开玩笑，看来平时都没少来这里喝酒。郑一凡是被硬拉到主屋里的，在座的都是带长的，一个副书记，两个副乡长，一个纪委书记，还有一个土管所的所长，加上王金锁、郑一凡、李秀玉，正好一桌。李秀玉一是不放心郑一凡，二是平时也陪着领导喝惯了。乡里女同志就数她官大。
介绍完了，何富贵指指郑一凡对王金锁说道：“你先敬人家一杯，以后小郑负责乡镇企业这一块儿，要想上项目他的一票最关键。”王金锁立时端起杯，郑一凡本不惧酒，当年在部队是有名的酒仙，但刚才李秀玉特意叮嘱过他，看一眼李秀玉，李秀玉笑笑，“能喝就喝点，人家是主人。”郑一凡听话的抿了一口。
“不行！”何富贵见王金锁喝干了立时有话说了。旁边的人也复合着，看来这何富贵很有威信的。
常言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郑一凡终于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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