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升华
第四节
可没等这美好的时刻真正结束，该死的电话铃声响了。
俩人顿时没了情趣，草草结束了一切。
郑一凡没等利索就讨厌地拿起床头的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许云川严厉的声音：“真没出息，这点打击就把你就吓垮了？还打过仗杀过人呢，真给解放军丢人！”
“不是，我……”郑一凡想解释。
“我什么我，”没等郑一凡解释对方就打断了：“一切我都知道了，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现在那是唯一的出路，三年以后，谁还记着你这事，到时候厂里已过了风头，肯定会有转机的。刚才你父母已经表过态了，同意你去下乡扶贫，这回你可不能说怕吃苦吧，比起上战场打仗肯定差远了。”
郑一凡想也没想就看张欣，看来他是怕张欣有想法。
“看什么看，你自己没主意？”张欣没好气的样子。
这一来郑一凡反倒拿不定主意了——也是，一走三年，任谁也受不了，何况厂里还有那么多张欣的追求者，时间一长，难免不出问题。
“我还是想想吧。”郑一凡真犹豫了。
这一犹豫就是三天，张欣也不来了，说是排演节目呢。
郑一凡更担心了，现在守着都见不上面，将来一走不定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哎！”
郑母到底心疼儿子，抹着泪说：“不行咱就算了，一走三年，又跟上次当兵一样，我和你爸听说你上了老山前线，整天提心吊胆的。我这就去找你舅，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了，他那么大的干部！”
可没想到许云川这次发火了，打电话让他去。
郑一凡只好赶过去，一见舅舅的面就开始挨训：“下乡有什么不好，当年毛主席就提倡上山下乡，那真是锻炼人的好机会。”
郑母在一边儿插话：“那不是证明错了吗？多少有志青年给耽误了。”
“有什么错，那是让有些人走歪了。现在这么多待业青年，下岗工人，我看下乡到是出路，当然肯定不是当年意义上的那种上山下乡了。现在要得是他们的文化知识，没必要象老农民一样卖苦力。”许云川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的感言：“那是锻炼人的地方。你看现在城市的年轻人还能干点什么？简直娇生惯养透了，将来国家要是靠他们，可怎么得了呀！再说你是在厂里觉得窝囊，想换好地方，这算什么有志青年？何况你连知识青年都算不上，大学生没工作的多呢，许亚伟我都懒得管。要不是看你上过前线立过功，也算给国家、人民作过贡献，我才不给你走这后门呢，你以为谁想去都能行？就是去了，也得好好干，否则以后我决不再帮你了。”许云川一点也不给外甥留情面。
郑一凡从小是被舅舅训惯了的，自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想了想试探的问：“真要是去了，我能去哪个县，我想离家近一些，也好照顾父母。”
“要是依着我就去龙山，虽然穷些，但到底我在哪儿呆过，有些事还能帮的上你——别以为是帮你升官，主要是帮你少走弯路。我对那里熟，能帮你早点干出点成绩，其实是我对那里的间接帮助，我永远忘不了那里的老百姓！但就是真去了，你也不允许你打着我的名号，更不能说认识我。这是原则。”许云川一点也不含糊地说。
龙山郑一凡去过几回，是代表父母去看舅舅的，一个小时的路程，回来很方便，就是穷了点，是全地区最穷的县了。但想想舅舅的话有道理，只好点头同意了。
朝中有人好办事，本来厂里今年没有扶贫指标，但许云川正管着这事，愣是拨了一个过去，并私下里指名道姓让郑一凡去。
这一来厂领导毛了——这小子什么来头？齐厂长马上打电话把秦世和找来，把事情一说，秦世和也蒙了：“没听说他有什么后台呀，我找人问问吧，对了周洁和他过去在一个车上，问她吧。”
周洁就在隔壁，很快来了，听完介绍，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好象他有个舅舅当县委书记，可这事八辈子赶不着呀？”周洁也不明白，因为涉及到自己的朋友，很热心的说道：“我找张欣问问吧，他俩正搞对象呢。”
秦世和最反感就是听这话，但也就这办法实用，就催她快点问。
一会儿消息传了来——许云川当了地委常委，农委书记。
知道人家现在当了大官。不用说也明白怎么回事了。齐厂长就开始埋怨秦世和不该挑事找人家的麻烦。
在一边儿的周洁这才知道原来都是这小子干的好事，忍不住白了秦世和一眼。
“你惹的事你负责，你看着办吧。”齐厂长生气的样子。
秦世和也后悔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这小子有两下子，马上有了主意：“我看马上发一个通知，任命他到保卫科当科长，他军人出身，正适合。”
“好，就这么办，周秘书，你去办。记住出去都统一口径，就说接公安部门通知，为了加强管理，防范国有资产被盗，特委派有此特长的郑一凡同志加强保卫工作。”齐厂长到底老奸巨滑，补救措施做的天衣无缝，但他没想到周洁和张欣的关系，很快就把秦世和给卖了。
至此张欣才明白怎么回事，其实想想都是因为自己害的郑一凡。回想起这一阵儿姓秦的总是找机会巴结自己，在排节目时不时占小便宜，上次看电影竟牵自己的手，有一次在送自己的半道上推说汽车坏了，害的多呆了俩小时才回的家，还一路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张欣脸红了，想了半天到底没敢跟郑一凡说实话，只是暗暗告戒自己以后离姓秦的远些，毕竟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
五一劳动节联欢会是在大礼堂举行的，郑一凡是接到通知赶来的，他已知道任命自己保卫科长的事了，正犹豫怎么办，想了想借这机会回去看看。
好久不见，大家对他热情了许多，也知道他又升了官，吵吵着让他请客，郑一凡知道不能太张狂了，推说身体不适回头再说吧。
到了张欣的节目了，李眉在一边开郑一凡的玩笑，郑一凡红着脸看节目，当看到男主角是秦世和时，心里酸溜溜的，他其实已猜出来自己的事是秦世和捣的鬼，只是没证据罢了。
晚上散会后肯定要聚餐的，但这是厂里中层领导以上干部才能到场的，郑一凡已接到邀请，可没想到张欣也参加了。
看着郑一凡疑惑的表情，周洁在一边儿笑着解释：“别纳闷了，人家也当官了，是厂团委文艺委员兼车间团支部书记。”
郑一凡真的有点蒙了，怎么一转眼幸运之神全来了？简直有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此时的张欣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了，但窃喜之意易于颜表。一问才知道是和郑一凡的任命通知一起发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张欣的早就批准了，是秦世和搞的，而郑一凡的任命却是临时下发。
这种场合厂领导自然会来敬酒，齐厂长对郑一凡格外客气，旁边陪着的秦世和心里有点别扭，但脸上不敢挂出来。也饶有介事地上前来祝贺。
等换桌走了，周洁才鄙夷地‘哼’了一声：“虚伪！”
郑一凡不解地看看对方，一边的张欣马上差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郑一凡不傻，知道里面有猫腻，但当着这么多人不好说。不一会儿找机会问了，周洁一五一十的说完，可没说已告诉张欣了，她看出来刚才张欣的意思。
郑一凡气坏了，可又一时没办法。只好暗暗记在心里，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本来郑一凡已不想走了，但调令如山，不可能朝令夕改，再说许云川也不会答应。
为此厂长专门找他谈了话：“小郑同志，厂里对你很器重，我好几次在会上表扬过你，年轻有为，勇挑重担，本来这次提你当保卫科长，一是你这么年轻就入了党，而且立过战功，二为了充分发挥你当过侦察兵身手敏捷的特长，可惜你一心要走，也许你另有打算，我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你将来不管到了哪里，也不要忘了咱们厂和我们这些同事，希望你将来还能回来，按规定你可以再升半级的，现在已是正科级，将来当个生产副厂长更能发挥你的特长，放心！我说话绝对算数，你的副厂级我打保票了！”
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郑一凡恨不能啐他一口。想想这十几天的甜酸苦辣，大起大落，心里不由感叹——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说走就走，其实郑一凡早没有可交接的工作了，只是张欣上白班，的等她一起走。
郑一凡其实连个办公室都没有了——废品库和保卫科他都没有正式报到，去车间他又不愿看秦世和的嘴脸，想了想就去隔壁找周洁，周洁一见面就让他请客。
“什么话，我走你们也不给我饯行，还好意思说。”郑一凡挖苦道。
“好好好，今天我先请，将来你当了大官可别忘了我就行。”周洁撇撇嘴。
工厂附近的好运餐厅雅间，郑一凡、周洁、张欣、李眉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嬉闹着，突然有人挑帘进来，是秦世和，原来他也在隔壁喝酒，听见声音就找过来，这时周洁立时来了主意，几句话就套成秦世和请客了，其实秦世和巴不得呢，马上坐在周洁旁边，到是很自觉离张欣远远的。
喝酒郑一凡从没怕过人，这一回终于找到报仇的机会了：“秦主任，人家女同志还喝了半斤白酒，咱们是男的，怎么也得来一斤吧，说吧，怎么喝？”
“那没说的。”秦世和当着张欣的面，怎么也不能‘丢份儿’，马上端杯响应。但他知道对方的酒量，又找着借口说道：“只是刚才在那面喝了不少了，这可也得算上呀，郑科长，你是海量，我就是不喝那点儿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好说，你先敬女同志一圈儿。”郑一凡提着条件。
这次秦世和到没有耍滑，认真的打了一圈。
李眉到是挺关心他，劝他少喝点，不用着急。
周洁就开她的玩笑：“这么关心人家，是不是看上我们秦主任了，要真是那样可真不错。秦主任，我们小李眉配你应该没问题吧？”
秦世和笑笑，见李眉虽然脸红，但明显在等自己怎么回答，其实根本看不上对方——别以为我追不上张欣，退而求其次，就能看上和她一样都是技校生的李眉了。把我看的太不上档次了吧！
但当着人家的面又不能明说，只好委婉的说道：“我还年轻，过一阵儿想去考研究生，不想这么早搞对象，怕影响学业。”
张欣看出李眉有点失望，马上向着对方说道：“秦主任，周洁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人家李眉早有对象了，可比你帅多了。”
李眉当然知道张欣是在替自己找台阶，想想自己确实配不上人家，也就不多想了，笑着说：“没关系，多一个人看上我，我肯定心里高兴，说明自己优点多嘛，哈哈……”
“就是，我就喜欢让人追，别看我跟他处对象，其实心里巴不得有更帅更好的男孩看上自己。”张欣故意开郑一凡的玩笑。
郑一凡恼也不是，急也不成，心理恨的直痒痒。最后只得把火气都撒在秦世和身上，一个劲的找他喝酒，一会儿对方就喝大了——人事不醒的出溜到地上。
“得，还的我送他。”周洁无奈的说道。因为就她和秦世和一起住单身。好在单身就在工厂附近。李眉到是主动帮她一起送秦世和。
郑一凡自然要送张欣了，因为明天就要分开了，所以两人有点依依不舍，在张欣家附近，两人坐到街心花园里说悄悄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磨蹭到半夜才各回各家。
郑一凡洗簌完毕，认真准备好明天的学习用品，信心十足地准备迎接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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