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长篇反腐小说 苍天作证 |
第十四章
和这个老汉告别之后,路不平并没有骑上自行车朝村里走去,而是就那样推着自行车朝村里走去。就在他推着自行车有些的茫然不知所措的究竟该往哪走去的时候,一阵的朗朗的读书声从路旁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后传了过来。 路不平开始驻足有些诧异的朝那小土丘循声望去,在迷惘了好大一会,他才找到了一条通往那小土丘后的一条羊肠小道。 当路不平来到小土丘的后面时,眼前的一切顿时使之感到一阵的窦疑和震惊。 在小土丘的后面,是有那么不小的一片空地,地上盖了几间简陋的几乎风一刮或者雨一下就会立刻倒塌下去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只是用土坯子砌成的几间的草房子。别说是遮风挡雨了,就是时间长了,它也会自然而然的自已倒塌的。这几间的房子真的是简单的不再简单,破旧的不再破旧。让路不平更加不解的是,这几间的草房子里面并没有的学生,在靠着这个小土丘的略高处,有一群的娃娃们正在用心的念着书本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看到这些,路不平的心里面默默的叼念道:“莫非这就是半株苗村小学?难道这就是这些孩子们读书的露天教室?” 路不平的视线再次的被眼前的一切变得开始的模糊起来了,自已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的一江县,居然还有贫穷到如此地步的教育,还有这么多的娃娃们还是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读书写字,还有这么多的人连自身的受教育的权力就也被略夺了。 可再仔细的去想一想,难道这些都是因为地方上的贫穷所造成的吗?那些每年上面所拔付下来的教育经费都现在到哪去了呢?国家一直以来都致力于贯彻提倡的所谓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工作,怎么到了一江县,到了下面的某些地方上就无法的落实执行下去了呢。如果今天不是自已亲眼目睹的话,自已真的不敢去想像,在现在的半株苗村,那些的孩子们居然还找不到一个可以为他们挡风遮雨的地方,这让人看了之后又怎能的不感到心酸心痛呢? 路不平的眼睛这时真的开始有些的湿润了起来,他就那样默默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这些娃娃们前面正津津有味的教下面的孩子们念书的那个中年教师这时似乎认出了路不平,他这时突然的停了下来,而那些的娃娃们这时也似乎像似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停了下来。 就在路不平有些木然的站在那里还在回忆着什么的时候,那个中年教师这时是无不动容和激动的一个箭步走到了路不平的跟前,几乎有些的失声的叫了起来:“路书记......”路不平这时先是一怔,后又愣,有些的深感疑惑的看了看这个中年人,因为他很是疑惑这个中年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路不平刚想到这里,只见这中年教师又继续说道:“路书记,可能你是不记得了?那次我们的老支书带我们去找你,你不记得我,可我还是忘记不了你的,再说,咱一江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我也经常在家关注的,虽然你不经常在电视上露面,但我还是没有忘记过你的音容笑貌的。”路不平这才有些的恍然大悟的伸出手来和这中年教师友好的握了下手。 那中年教师这时又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些席地而坐的娃娃们,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路不平这时也蓦然回道的看了一眼那些的娃娃们,这时他才惊异的发现,那些席地而坐,把书放在自已的膝盖上刚才还正读的入神惯注的娃娃们,这个时候也正用一种诧异而又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已。 路不平这时只感到自已的心头是猛然的一震,久久无语。是呀,当自已如今面对着这些连个可以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东西都没有的孩子们来说,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自已还有什么可再去走访的呢?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已是历历在目,事实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毫无遮掩、一揽无余的摆在自已的跟前,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还有什么再去调查的呢? 这就是事实,一个让你看后不得不去同情怜悯的事实,一个残酷的让你无法想像而又让你不得不去相信的事实。 过了好大一会儿,路不平又忽然转过身来问道:“你们半株苗村怎么会这只有这几个的学生和你一个教师,其它的学生和老师都干什么去了?” 听路不平这么一问,这中年教师有些哀泣的道:“这半株苗村本来就是一个穷村、难村,本来就没有几个的教师,再说了,这么的僻远的一个小山村,又有谁会来这里教这几个的穷娃娃呢?现在的学生也少的可怜呀,自从前些天下了几场的大雨之后,这几间的破教室的顶上都塌下来了一大半,这还有谁家的家长愿意让自家的孩子们往这个鬼门关里来送,所以,现在,村里有一半的学生们都被迫辍学在家,还有一些的孩子们家里面实在是没有钱,又交不起学费,所以就早早的辍学在家里。可现在这教室一塌下来也没有修呀,所以,后来我们这几个教师就商量着,只要这些的娃娃们愿意上学,我们这几个人就每人轮换一周的来这里给他们来上课。” “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呀”路不平是心有余悸的道。那中年教师又用手指了指那几间破烂一堪的房子叹了口气道:“你看现在这几间的教室都塌成那个样子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呀。” 路不平顺着这中年教师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回过神来道:“像这种情况,难道你们的村委会就不管不问?”那中年教师又叹了口气道:“都反应了好几次了,他们只知道往后面拖,靠他们是没什么指望了。”路不平这时是紧锁眉头不再的作声了,那中年教师这时似乎也看出了路不平的心思,便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道:“路书记,你是不是还在的为我们半株苗村的事情....”说到这里,那中年教师停了下来,路不平这时才回过神来微微的点了下头。 只见这中年教师这时又低下头来用手扶了下眼镜框默默的道:“其实,这半株苗村的村民们的心中都知道,这里面有冤情呀。在外人看来,我们半株苗村的村民们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他们太无知了,还以为是我们这些半株苗村的村民们都是一些的不守规矩、不讲大局和道理的一些的刁民呢,还以为当初村民们围追堵截那些人的车辆是这些的村民们成心和政府对着干、过不去呢?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一群的法盲,如果要不是那些人到下面后有些事做的太过分了,你就是再借这些的村民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动政府的人一根的毫毛的,而这里面也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经这中年教师这么一说,路不平也更加的再次对那位的老汉对自已刚才所反应的情况的确信不疑。 只见那中年教师有些的情不自禁的道:“路书记,其实,我们半株苗村的问题也早就该澄清了,村民们之所以告了三年都没有的得到解决,其实,这里面还是有大的背景和原因,这一点村里的人早就意识到了,如果半株苗村是安然无样的,村民们也不会年年都到政府的大院里去折腾了,现在倒好,不但什么也没告倒,反倒把村里的几个人给送进了大牢里,有时我们真的是弄不明白,这国家对农民们的减负政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在我们半株苗村什么都执行不下去了?我们的这个政府到底把下面的农民们的利益放在心上没有?我们的这个国家到底还是不是以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为根本和核心的国家了?我们的这个社会到底依靠的是那几个的贪污腐败分子们还是下面的农民阶级们?为什么我们这些的农民们告状的路走的就这么的漫长和艰辛?民告官的这道门槛为什么对这些的农民们来说就这么的高?这么的难以跨越?” 听到这番自已好久都没听到过的下面的这些的老百姓的肺腑之言,路不平的全身是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万万没有料到,现在半株苗村的干群关系已经紧张到了这样的一个高度,半株苗村的问题已经的到了人人得而遂之、人人得而骂之的地步了。 路不平又有些不理解的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把老支书的死以及你刚才所说的这些的情况到上面反应下呢?难道你们的老支书用这种以牺牲自已的生命为代价的方式就能证明些什么吗?你们半株苗村的问题就能的得到解决了吗?” 听路不平这么一说,那中年教师沉默了下道:“路书记,其实,我们的老支书都说你是一个好书记、好领导,他在遗嘱中也多次的叮嘱我们这些的村民们,他说我们半株苗村的问题只有路书记你能的站出来主持这个公道呀。他还在遗嘱中说,等到自已走后,我们这些的村民们千万不要的到县委县政府的大院里闹事去,千万不要给路书记你再添什么麻烦了,他说路书记你也是身在官场,也是身不由已,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能做得了主的,他还说我们半株苗村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路书记你是没有一点的关系的,这都是人民内部的一些有时你站出来根本就无法的调和的矛盾,所以,村民们到了至今仍旧还压抑住自已心中的怒火到了现在也不能的发泄出来呀,可这大伙的心里面都十分的清楚,我们的老支书就是要用自已的死证明给你们看,证明半株苗村的问题的严重性。” ........... 当路不平在一张歪歪歪扭扭、晃悠不定的凳子上坐下来之后,这时他才注意到:杨金贵的家里可真的是四壁徒穷呀!除了靠窗户处摆放着的一张破床,床上放了一顶破的不成样子的草席,还有地上几张残脚破腿的凳子外,就再也找不到其它像样的东西了。 路不平有些心痛的忍不住问道:杨师傅,你可不能这么的苦了自己呀!”杨金贵却叹了口气道:“有啥法子呢,就这么凑和着过呗!路不平又问道:你是村里的五保户,应属于国家政府社会救助对象呀!”“是呀,原来说的是这么的一回事儿,刚开始这逢年过节的这钱呀、面粉之类的东西还能的供给的上,可现在整整三年了,别说是他们给送上门来了,就是我提着袋子到村委会去要他们还不给呢,前些日子我寻思着大伙都把今年的粮款给缴上去了,本想着到村委会去说道说道能要回点口粮来,可说什么他们都不肯给呀,最后,那个钱耀堂居然在村委会大门前破口大骂我是个老不死的,说我是他们的拌脚石。路书记,你说当时我这心里是个啥滋味儿呀!”说到这里,杨金贵已是老泪纵横。 路不平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隐隐作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