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何富贵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第二天让郑一凡先回去,说自己既来了就在回龙观多呆几天。
郑一凡本来也想留下,但让田肖红自己回去有点不放心,最后选择的是走,没想到金铃也要回下田峪,因为那里也需要她收麦子,这一来只好从大道上走了——其实就是郑一凡第一次来时的那条山道。
“你们村的这条道儿要是能通车就好了。”郑一凡走在蜿蜒不平的山路上感叹着。
“是呀,我们祖祖辈辈都有这个愿望,可没有钱呀,这几年山上的果树越种越多,可往往不能及时运出去,错过时令,丰收了也挣不了多少钱。我爹他们给上面打了不知多少报告,可一直没有结果,没办法呀,谁让咱儿上面没人呀!”金铃无奈的说道。
“这不是有人没人的事,主要看是修一条路的实用价值有多大,要是只为你们村朝外运那点苹果、梨,你再打多少报告也没用。我觉得这儿只得靠你们村自己来解决了。”郑一凡实事求是的分析道。
“是呀,我爹回来也这么说的,可我们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修这条路,十年八辈子也办不到呀!我爹后来就死了心。”金铃苦笑着,说到这里都沉默了。
郑一凡上次来时光一心开车了,根本没心看风景儿,这次徒步走,遇到景色秀丽的地方,自然不时停下脚步观赏一番,只是田肖红和金铃自小在此长大早已习以为常,不时催促快走。
“你们这里的风景要是充分开发一下就好了!”郑一凡忍不住说道,因为他觉得这边儿的景色一点不次于下田峪那边,加上回龙观和不老泉,如果能整体开发一下,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融会在一起儿,更能吸引人。
“我家那口子也这么说,可惜还是没钱呀!”金铃苦笑着。
田肖红指了指山背面:“那边比这里更好玩,有瀑布、原始森林、奇花异草、还有好多山洞,其中有一个叫老虎洞,深不见底,自今没人下到底儿过。好是好,就是道太难走,我们本地人都不好上去,前一阵儿听说在那里还发现豹子了。”
“是吗!”郑一凡无限神往的望着远方,老远望去晨雾茫茫,更显得神秘莫测!
“从那边下山就是别的省了,几十里地都看不到人,比咱们这儿还荒凉,一般豹子都在那边活动,可能是天旱,小动物们都跑这边来喝水,豹子也跟过来捕食儿吃,过不了多久就会走的。”金铃分析着,然后看看天催促道:“咱快走吧,一会儿天就热了,孩子受不了。”
走这边虽然远点但好走多了,又都是年轻人,中午时分就回到了下田峪。一路上轮换着抱着孩子,金铃到也没觉出有多累。但临进村时金铃站住了:“郑助理,你们先头里走吧,我累了,想歇会儿再回去,反正到家了,你们不用管我了,谢谢了。”
郑一凡本没想到这一层儿——是非之地又都是敏感的是非之人,一起回去是有点不妥:“好吧,回头咱市里见吧。”郑一凡装做无心的道。
连续两天无所事事,郑一凡除了上大王庄买过一回东西送给田双来家,就没出过远门。自从送过东西后,田肖红的母亲对郑一凡热情多了,暗暗在想要是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嫁给象他一样儿的就好了。
郑一凡闲暇之余就帮田家干活,他很快学会了给果树嫁接,挖水平沟,一来是新奇,二是觉得老在田家吃喝觉得不落忍,所以干的很卖力。田双来一个劲的夸他是个干活的主儿!
每天早晚郑一凡都出去爬山锻炼身体,有时候就找一偏僻的地方练一趟儿拳脚,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几乎没有私心杂念,所以练的很投入,明显感觉自己的功夫又进了一层——拳脚打出去虎虎生风了。当年见人家少林和尚这样,战友们羡慕了老长时间呢,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心想将来战友集会时得好好露一手儿。
上田峪郑一凡也去了两回,看到那边儿的果树长的就是好。有好几次想去找金铃,但最后都打了退堂鼓儿——要是过去的秉性早一意孤行找去了,看来他的忍耐力增进了不少,而且思维方式也成熟了。不象以前干什么事风风火火,还不拘小节。看来环境造就人呀!
第三天何富贵回来了,说是赶回来喝喜酒的,一问才知道,田秉昆的侄子田强明天结婚。田强,郑一凡认识,上次来借东西修车就是找的他,对他印象很好,但当时看上去岁数不小了,没想到还没结婚。就说:“我也随份礼吧,不知这里得给多少?”
“好呀,五块、十块都行。”何富贵很高兴。
“这么少?”郑一凡有点好笑。心想在市里这种事最少的二十、三十的,关系近的的五十、一百以上。
“这里不比城里,消费水平还有礼尚往来都低的很。”何富贵苦笑一下。
“我给三十吧,上次人家帮我修的车,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郑一凡找着借口,其实他是怕让人小瞧了,这可不止是他自己,别忘了他多少也代表了城市人的形象。
“你随那么多,我怎么办?得,我也给二十吧。”何富贵略显小气儿的样子,其实他是怕让人觉得自己有钱——现在反腐败这么厉害,将来传出去不定让哪个有心人借题发挥呢!
因为这三十块钱是现收到的最高的礼份儿,晚饭前田强的叔叔田秉昆特意来村部请他,说一起先坐坐,一是商量明天婚礼的安排,二是认识一下乡领导。
郑一凡第一次见到了给他印象并不好的田秉昆——田肖红的说法到底给了他先入为主的坏印象。田秉昆四十来岁,个子很高,长的也很排场,就是眼有点眯,给人一种藐视人的感觉。
郑一凡不想去,一是和田肖红说好晚上下河扎田鸡,东西都准备好了,二是不愿跟田秉昆他们太近乎了。可搁不住田秉昆的油腔滑调的劝说,最后还是去了。
田强家郑一凡来过一回,但这次没朝那儿走,进的是上次路过的那坐较排场的院子。
“这是我家,今天先在这里商量事,明天举行婚礼时再去田强家”田秉昆解释道。
院里人很多,但都是帮忙的,能坐到屋里酒席前的就没几个人了。何富贵早来了,而且坐的是正席,见郑一凡进来就招手让他坐到他旁边儿,郑一凡见田双来坐在下手儿,死活不去,非让他坐上面,推让了半天,最后还是依了郑一凡。
这时田强进来上菜,感激的冲郑一凡点头示意。郑一凡笑笑,今天田强精神多了,也年轻多了,虽然穿戴的很排场,但神情中多少有一丝不快的意思,这跟今天的场合有点不相配。
“小强,你别管了,过来陪酒吧,明天不让喝酒,今天就先表示一下。”田秉昆招手道。
田强不情愿的坐下。这时都介绍了,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是田秉昆的弟弟叫田秉义。人长的很帅,眼睛也大一些,看上去比他哥哥精神多了。
酒场上很热闹,根本不谈明天的安排,原来人家早安排好了,今天这种场面就是为图个人气儿——看看我们家多有人缘,连乡领导都来捧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