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苍天作证 |
苍天作证
第一章 天,依然热的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没有风,只有从地面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郁而又略带腥味的气味来,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压抑、枯燥而又乏味儿。 在一江县金株镇粮库收购站的大门前,那些缴粮的大小车辆整整排了有几里路那样长,大车小车的上面都装满了成大袋小袋的粮食,再看那些守侯在车子旁的农民们,他们显得有些焦急而又无奈的静静等待着。 再看那些聚集在粮库前的农民们,则是显得群情激愤,他们站在那里高呼着、有的嘴里还在谩骂着、指责着,而那些粮站的工作人员,显得无可奈何的向那些农民们在作着无力的辩解。 而更为严重的是,在粮站的前面的一条交通要道上,却出现了严重的堵车现像,蜿蜒起伏的车队一下子把整个交通要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其混乱场面更是可想而知,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没有人会想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一辆显得极为拥挤而又狭小的公共汽车车厢内,里面的乘客更是显得焦躁而又不安,他们不知道现在已经堵了将近一个多钟头的车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通行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内的一个约莫四十多风的中年人却从一辆公共汽车上走了下来,看其衣着和相貌,和常人也并无什么大的区别,不过,看其有点慌乱不安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比其它的人更为关心前面发生的事情。 当他穿梭过前面好几辆被围堵的车辆,便径直朝一位的老农的跟前走去,很是亲切礼貌的问道:“请问这位老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皮肤看起来晒的有些的黝黑的老农回神看了这个人一眼,叹了口气道:“唉,还不是那几个粮食的问题吗?“ 那个中年人稍作迟疑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的反问道:“粮食问题?“ 那老农又唉了口气道:“唉,你是不知道吧,刚才这里已经闹出了人命来了,现在那些人还在粮库前正闹着呢。“ 再看这个中年人,是眉头一皱,有些默默不语了。 当他穿过这些缴粮的车队,还没走到粮库前的时候,却已在远处听到那些吵得越来越凶的声音了。 “我说,我们半株苗村的问题什么时候解决了,我们就什么时候缴粮纳税。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 “没错,我们半株苗村的村民们今天就是要弄明白这个理儿,我们农民们的利益什么时候才能有保证呢?“ “现在国家的政策是不让乱给我们农民们增加负担,不让地方上乱往我们农民们的头上乱摊派、乱收费的,可现在我们半株苗村这些名目繁多的费用都一股脑的摊到我们农民们的头上来了,我们心里有气呀。“ “我们半株苗村每年不但负担没有减下来,而且这村中的财务又是连年的不对村民们公开,集体的提留费用又不知用在了什么地方,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是辛辛苦苦的把从田地里打出来的粮食是一个子也不少的上缴给了国家,可到头来,我们这些人的心里面连一本的明白帐也没有,也从不知道村里的这些钱到底花在了什么地方?这不是明白着捉弄人的吗?“ “咱们就别和他们啰嗦那么多,今天他们要不给我们一个明白的说法的话,今天他们就甭想收进去一粒粮食。” “今天我们半株苗村的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的话,既便是闹到市里、省里面我们也不怕的,我们再也不能被这些的贪污腐败分子们这么的欺侮下去了” 当这个的中年人挤进喧闹不止的人群时,只见那些粮站的负责人们显得极为难为情的是欲说还休,他们紧绷着脸向下面的人群做着无奈的解释:“我希望咱大伙们能够冷静一点儿,刚才已经的闹出了人命,如果你们再这样的执迷不悟的话,那后果将更是不堪设想的呀。” 这时下面的人群中却有人是不以为然的道;“哼,冷静?这么大的问题如果年年都压在你的头上,你能冷静得了吗?” 粮站的这些负责人站出来正欲说些什么,没想到下面又有人道:“如果今天上面的领导不站出来为我们这些人说句公道话的话,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对,平时看着你们这些的当官的表面上都人五人六的,可真到了动起真枪真刀上面来了,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了。”这时,下面的一位老农又用极为不理智的话语悻悻的道。 看下面这时又是群情涌动,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挤在人群中一直都密切注意着事态发展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当他站在这些涌动着的人群的跟前时,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但他却显得不苟言笑的是语气沉沉的道:“现在大伙儿听我说两句好吗?” 这中年人的话刚一落,只见那些下面的农民们的目光陡然间是齐刷刷的直朝这中年人横扫而来,就连粮站的人也有一些的茫然不知所措。刚才还争论不休的场面,这时却出奇的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只见这个中年人这时有些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似笑非笑的道:“刚才这位粮库的负责人说的没有错,你们大伙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首先要冷静一些,现在正是粮食征缴入国库的时候,你们大伙现在这么在这里对持下去一时之间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的,如果你们大伙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到上面反应一下这些问题嘛,但不能在这个时候耽搁了粮食征缴入库呀,你们看现在外面还有许多的农户正等着自己的粮食入库呢,还有那些被堵的车辆。”看这中年人说起话来是如此的稳重而又忠肯,不得不让下面的这些农民们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依不挠的反问道:“我说你是干什么的?我看我们这些农民们这些年吃的苦头儿你是从来就没有的体会的到吧。你这可是胳膊肘朝外拐呀,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吧。怪不得说话都向着他们哩。” 这中年人却抬起他那显得诚实的眼神笑了一下道:“我没有向着谁,我只是以事实说话。如果你们大伙认为自己这么的闹下去能够的解决问题的话,那么,我想你们是想错了,我想,咱大伙儿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么大热的天,咱们大伙儿们该做出点让步还是要退后一步的,咱们打几个的粮子儿也不容易呀,如果待会老天要真的发起怒来下起大雨来了,我想咱大伙儿谁也不忍心看着粮食给冲到雨肚子里吧。“其实,这个时候再抬头看看天气,天也的确燥焖的很,也的确有下雨前的兆头,夏天的雨是说来就来的。 “别听他一个人在这里瞎掺和,我们半株苗村的问题一天得不到解决的话,我们就在这里闹它几天,既便是闹到省委书记那里,我们也不怕的。”没想到,下面又是一片义愤填膺的群情振奋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只见有三个人正从粮库的门前朝这里直大步的奔来,其中有一个人边走边有些喜出望外的道:“没错,是路书记,就是他。”其实,这几个人都是县委组织部的几个领导,他们也正欲赶往市里去接待刚从市委组织部到一江县来赴任的县委书记路不平,没想到结果他们的车也被的堵在了这里,但更巧的是,正当他们下车到里面问明情况时却刚好看到了正往一江县赴任的县委书也正挤在人群中。 第二章 “让一让,大家请让一下“。只见县委组织部的这几个人一边拔开那些乱糟糟的人群,一边说着直朝那个中年人直奔而去。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个人是一个箭步的冲上去显得兴奋不已的紧紧握住了刚才那个中年人的双手激动的道:“路书记,真的是你呀,我们正说要到市里去接你呢,可听市委组织部的人说你已经一个人来了,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真是对不起呀,我们来晚了。我们这里有你的专车的,你这么独自一个人坐着公共汽车来了,这真的是都怨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呀。”看这个县委组织部的人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路不平倒也没有在意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这几个人,没有说什么。 下面的这些涌动的人群这个时候似乎有些静下来了许多,也许他们是被刚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这几个人的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给弄呆了,也许他们已从这里面意识到了些什么。就在下面的这些人群正有一些的议论纷纷的时候,路不平看事态已无法的控制,就朝前躬了下身子,只见那个县委组织部的人有些机警的把脸近一步的凑到路不平的跟前,路不平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刚开始,只见这个县委组织部的人还有一些的十分的难为情的样子,他有一些的吱吱唔唔的本来要再说些什么,当他看到路不平这时一副严厉而又冰冷的面孔时,话到了喉头边也没有最终说出来,只是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面朝人群道:“大家先静一下,这位就是刚要到我们一江县赴任的县委路书记。如果大家要有什么事情和问题的话,都可以现在说出来,但是,你们的问题解决后,不能再这么的围堵在粮库前,要保证后面的缴粮农民们的粮食一粒不少的征缴入库。” 这县委组织部的人的话音刚落,只见下面所有在场的人都有一些的为之深深一震,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站出来协调矛盾的问题的这个衣着并不入眼的中年人竟然会是刚到一江县赴任的县委书记,他们更也没有想到自己正要找的上面的领导居然鬼使神差般的出现在了自己这些人的跟前来,对这些的老农们来说,这可真的是踏破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时,只见人群中又是一阵的骚动与不安................ 过后,只见从人群中这时走出来了一位年纪约莫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他刚站到路不平的跟前,还没有站稳脚跟,就显得有些激动不已的紧紧的握住了路不平的双手,从他那满目苍伤的神色举止中可以看的出,此时他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而这个老人就是半株苗村的老支书杨奴海。 路书记我们有冤有屈呀“杨奴海这时显得有些的喉头哽咽。] 路不平这时上前一步,扶了下杨奴海的臂膀,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是显得很是同情的样子。 杨奴海却是如泣如诉的道:“路书记,也许你是刚到咱一江来,有些的情况你也许还没我这把老骨头知道的多,我们虽然生在这穷山僻地的,可我们不是傻子呀,这国家的一些的政策和法规我们不是不懂,而是我们有时不想闹,不想给我们的这个政府增添麻烦呀,可有时我们又真的是弄不明白,每年这到了夏粮收购的季节,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是拉着成大车小车的粮食上缴了上去,可为何村里的这摊派那费用的乱向我们的这些的农民们的头上扣,致电了最后我们不但没有落一个子儿,而且村里每年还向下面的村民们呦喝着村里财政困难,我们想知道国家在这方面到底有没有个什么主件来约束他,为什么国家的一些的政策法规到了我们基层就落实不下去了呢?“ 路不平这时又一次的沉默了,因为在自己还没有完全的掌握一江县基层存在着的一些殊如像杨奴海说的这些的情况的时候,自己还是无法的去下这个的结论的,也是无法的跟他讲明白这里的原因的。因为他已经深深的感到了整顿秩序个一江县的基层目前情况下所存在着的严重问题,所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信口开河的去盖棺定论。但这里面的道理自己得必须跟他们讲明白。 路不平刚想到这里,就在这时,老村长韩其先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阴沉着个脸不无恼怒的说道:“那我们每年的这个村中的提留是怎么一回事呀?为什么我们半株苗村每年的财务状况都不向下面的村民们公开呢?” 而人群中这时也是一阵的骚乱和怨声载道。 当路不平看到这些衣衫褛褴、群情激愤的人群时,不紧心里打了一个冷颤,但又立刻理了理刚才有点被打乱的情绪。他似乎已清醒的意识到了些什么,略有沉思的道:“我想我们国家最起码的一个农业政策大伙们都不会忘记,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国家保证农民对土地的承包使用权三十年永不变更,上缴给国家的, 留足集体的,余下的全归自已所有。所以,我想,村中提留这块费用还是要留足的,其目的就是保证整个基层工作能够得以很好的运转下去,这部分费用说到底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路不平感到自已似乎是在为自已辩解 ,是在为这个自己即将到任的一江县委县政府作辩护. 杨奴海这时走上去是语气坚定的道:“路书记,只要是国家的,我们这些农民既便是到时砸锅卖铁也绝对不会少缴一个子儿的,可如果要是有那么一些贪官污吏们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到处挥霍而不用在正道上的话,我们是一个子儿也不会上缴的。” 半株苗村的老村支书韩其先这时也颠簸着腿走到路不平跟前,老泪纵横的哽咽道:“路书记,咱一江县的事情真的是该有人来管一管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半株苗村的那些村民们实在是无法过了,他们真的要被冤死屈死。” 听着这些让人感到有些刺耳的字眼,路不平突然感到站在自已眼前的这些人就像似刚刚从封建地主阶级统治下的社会生活里走出来,带着无穷的沧桑与悲愤. 就在路不平心里是一阵的悲凉刚刚从自己的心头越过,就在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显得有些的疯疯颠颠的女人,她二话没说就一下子的跪倒在了路不平的脚下,声音已有一些的沙哑的道:政府,你是人民的政府吧,你可一定要为我们这些人撑腰做主呀,要不然,真的是天理不容呀,“ 路不平一时之间被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反应弄的是手足无措,不知一时之间该如何是好,但看周围的人却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同情和悯怜。 这个女人名叫吴正蓝,是半株苗村的一个数一数二的贫困户,早年其丈夫不幸死于车祸,留有一女一子,全家老小的负担全都的降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本来生活都十分的紧据的一个家庭,前些年其儿子又因为计划生育超生而至今仍旧的躲藏在外不敢回家,而家中仅有的一些家档也被人强拿去给人抵帐了,而如今几年过去了,其儿子一至没有音信,有人说他在外面犯了大事,被抓进监狱,也有人说他被人给打死了,其妻子也另嫁他人,还有人说他在外面发了大财,不想再回家认她这个亲娘了,所有的流言蜚语是都有,而吴正蓝也正是这种的情况下开始一天天变的消瘦了起来,精神状态也一天的不如一天好,如今半株苗村的那些孩子们见了她,都在身后围着她叫她精神病呢。 面对此时吴正蓝她那憔悴的面容,路不平的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他躬下身去,用手扶住她的双臂,无不动容的道:“这位大姐,快起来。有什么可以站起来慢慢说。“ 也许她平时受到的精神打击太大了,所以,仍旧是长跪不起的喃喃道:“政府,你什么时候答应给我们做主,什么时候把钱家的人全都的送到法庭上,我就什么时候起来,如果你今天不答应俺,俺就不起来,俺就是跪死在这时里,也不起来了。“ 看吴正蓝是一副的痛不欲生的样子,路不平感到自己的心里是一阵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心里默然念到:现在的一江县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这不还没有到一江县来,半路上就遇到了这么多棘手的问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路不平看这吴正蓝并没有要站起来的样子,显得十分和蔼的道:“这位大姐,我们既便是要抓人,也要的等到拿住了证据才行呀,我们不能这么不分清红皂白说把谁给抓就抓了呀。“ 但再看这吴正蓝仍旧不肯起身的道:“那你是县委书记,你的官肯定比他们的大,现在连你也管不了他们了吗?“路不平耐心的解释道:这位大姐,现在不是谁的官大小的问题,而是到时这些人如果真有问题的话,法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看路不平如此坚绝的态度,吴正蓝这时跪在那里默默的不再说什么了,而此时此刻,站在下面的人群却显得出奇的安静。 路不平这时突然转过身去,显得神色凝重的道:“如果你们大家真的是相信和支持我们这个政府的话,我希望大家能够清醒的认识到现在的局面和形势,第一,我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去搞过去那一套的什么运动和斗争,不要再在这样的场合下聚众闹事,以后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个人谈,这个社会有你们说理的地方去;第二,我希望大家能够及时的撤离这个现场,保证国家的粮食一粒不少的收归入国库中去;第三,至于你们刚才所反应上来的这些问题,一江县委县政府会认真研究和调查的,只要核实一件就查处一件,绝不会纵容、姑息、迁就的.” 话音刚落,路不平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堵得慌,连他自已也说不清楚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 但令路不平没想到,自己的话语刚落,只听见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开始质疑的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是真还是假,现在这个世道,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清官呢?“路不平却颔首淡然一笑的道:”如果在你们的心目中认为还有这样的清官,这样的敢于担负责任的好官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有,再说,现在还是共产党的天下,我们的这个社会还没有烂到像你们所说的那一地步上来,我们的这个社会还是人民民主专政,权力还是人民的,不是谁想扳倒就扳倒的了的,如果你们相信今天我所说的这一切,那么我想咱们一江县就有希望,我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就有干头儿。“ 路不平这番坦诚直率的话语,顿时说的下面的人都有一些的黯然不语的了。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说话的档儿,只见一道闪电从天上疾驰而过,紧接着,几滴大雨是直从天而降。夏天的雨,是说来就来呀,看来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粮库门前那些被堵的车辆的鸣笛声,那些排的犹如长龙的缴缴队伍中老农们的怨声载道声,夹杂着机器的轰鸣声,小孩子的哭泣声,女人们的尖叫责骂声,男人们那粗犷的骂娘日祖的怨恨声,顿时,混合在一起,夹杂在黑色的雨点儿声中让人听不分明了。 第三章 在一江县委县政府二楼会议室,初来乍道的路不平主持召开了一个临时性的会议. 在县委县政府的二楼会议室,除了摆放在会议室中央的圆形的红色会议桌上的几盆鲜花显得有几分的气息外,其它的给人的就是一种和压抑感。 再看看今天坐在会议桌旁的那些县里面的头头脑脑们,各个似乎显得都有一些的眉头紧锁、神色庄重的是半低着头默然不语,虽然这是一个临时性的会议,可这又绝不是一个一般性的会议那么的简单,除了县委常委、县政府县长管祖守由于到省党校学校没在之外,几乎县委县政府所有的各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副县长、各局各委各部的一把手等都到了,常务副县长雷行就坐在路不平的左边。 看整个会议室的气氛显得如些紧张,路不平朝前直了下身子,抬起他那显得有些的无助的眼神朝周围看了一圈,语气沉沉的道:“今天这个临时性的会议,既是我到一江来的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我想今天发生在金株镇的事情你你大家也都看到了,因为这次的冲突事件,现在已经的造成了一死多伤的严重后果,现在已经的在整个一江县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所以,今天把大家组织在一起来,我就是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见,尽快的拿出一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和办法来。”路不平说到这里,有意的停了下来,又抬起眼神朝其它人看了看,但过了一会儿,他们依旧是一言不发,但路不平还是有些的情不自禁的道:“我呢,也是初来乍道,对一江县的情况的确了解的不是那样的深入,不过,这些年我们也都看到了,不管在哪个地方,给农民减负,增加农民们的收入一直以来是我们国家的一个主导方针和政策,但在下面的基层的各个地方,如果农民们的负担不但没有减下来,反而又反弹上来,那么,我想,下面的这些的农民们提出这样或那样的质问,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针对金株镇的这次事件,在这里,我只想谈点我个人的意见和看法,从那些的农民们的谈话中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的情况,现在在我们一江县的基层当中,确确实实存在着许多这些或那样的盾和问题,而且这些的盾和问题显得越来的越尖锐和突出,优其是一些的村基层领导干部们以权代法,以权压人的霸权思想和问题更是日益突出。当然了,这和一些个别的基层领导干部们的个人素质和作风是分不开的,不过,一些的基层领导干部的作风问题却直接的损坏了我们政府在下面的广大人民群众们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现在在这个结骨眼上,下面的那些的农民们闹出来了这样的事情和乱子来,我想这也是一种极为不正常的现象。” 说到这里,路不平更是显得有些的面色冷峻、痛心嫉首。而此时此刻,他说话时的声音压过了整个会议室内紧张的气氛。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看整个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刚才的风平浪静,金株镇党委书记杜自卫轻轻的朝前躬了一下身子,语气中似乎带有几分圆滑的道:“我是金株镇的主要领导,这次冲突事件又是发生在我们的管辖区内,我应该对整个事件负主要责任,我也首先向在坐的各位领导做深刻的检讨。可这些年来,我想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一江县下面的基层工作的确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的确是不好抓不好管。再加上一些确实存在着的实际问题,所以有时有很多工作做起来的确是棘手的很,每年下面各村催粮、要粮成为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现在,这些人居然又闹出了人命,还嚷嚷着今年不缴粮,像这样的一群一没文化二没修养的农民,迟早是要整出点事的,早晚是要往我们政府的脸上抹黑的。” 杜自卫说到这里,很是显得有些狡猾的把目光在路不平的脸上稍作停留了一会儿,又赶紧的收了回来。也许此时此刻,他是在看路不平的反应。 常务副县长雷行这时也振作了下精神道:“没错,这些年,农村的工作是不好作,不好抓,咱一江县本来就是一个的穷县,贫困县嘛,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扬长避短嘛,我们一江的底子薄,基础差,这也是事实,由于历史的原因,在我们的一江县的基层也确实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盾和问题,但这也从根本上给我们一江县委县政府敲响了警钟,不过,我要指出的是,咱一江的工作做的不到位,那些的农民们对我们的一些基层的干部有抵触情绪,其责任也不能的全部的记在那些的农民们的头上呀,我认为我们还是要从我们的自身找问题找差距,对于这个问题,我在一江县委县政府的常委会上不只的提出过多少次了,在我们一江县,什么时候把下面的老百姓的问题解了,把这些的农民们的问题落实了,在咱一江县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那些的农民们为什么这么闹呀,说到底,他们还是对们的一些政策有异议,对我们的这个政府一信任,我们失去了民心呀,对这些的基层领导班子该整就要整,该调就要调,不能心慈手软的,姑息的结果必将养奸呀。” 雷行的这番话说的是斩钉截铁、义气愤发,不容人置疑。 再看下面又是一阵的静,这种静让人感到有一些的害怕,冷森森的。就像藏在黑夜里的一把冷剑。 再看金株镇镇长梁明朋,虽然这时手臂上还缠了一块白色的药布,药布就吊在自己的脖子上,其实,这是他今天上午在金株镇粮库发生冲突事情后,由于自己在协调盾时给被人撞了一下。这时,他好像显得也有一些的不甘落后,他先是转着那双骨碌碌的眼珠子围着会议桌扫视一圈,实际上是偷窥,因为他的目光显得荒乱而又匆促,以便于察言观色,找出自已的切入点。接着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是苦诉心肠:“这一次下面那些闹事的农民们,他们根本就目无党纪国法,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金株镇的领导放在眼里,就今天上午,他们硬是堵着不让开仓收粮,硬是器炎嚣张到置人与死地的地步,像他们的这种草莽行为有时真的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上午我在现场没有很好的处理好这次冲突事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当时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劝告,说起来这些人有时真的是比我们的这些领导干部们都横呀,这且不说,有些时候你要到基层下乡去,下面的这些农民们看你不顺眼时,你猜他们会怎么着,会信口开河的说你是一个贪官,铺天盖地的什么流言蜚语都有。更有甚者会在背后冷不丁的给你小鞋穿,往你身上泼屎泼尿,简直让你防不胜防。更可怕的倒是那些个没一点文化教养的村民,竟然会在你的背后扔黑砖、放冷箭,天天想着如何能够置你于死地,让你世世不得翻身。你要到下面催粮要帐,他们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骂的是狗血喷头下不了台,还说你这是图财害命来了,想弄几个老百姓的血汗钱为自己中饱私囊,你稍有一点对不住他们,他们会在背后把你说的一文不值、猪狗不如,有时还会虚张声势的到处给你造谣生事,让你说的一无是处。这些年,在基层,我们金株镇的领导干部可没少在这上面栽跟头。” 这梁明朋说到这里时,竟然用一只手遮掩着自己的双眼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此情形,整个会议场上更是一片的 穆。 而路不平依然是态度严肃的是正襟危坐。 坐在副县长雷行身旁的县委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孔信这时说话了:“如果金株镇的情况真的如刚才梁镇长所说的那样,那么,我想,半株苗村的这些村民们这次来闹事,就是一次有织,有 谋的了,这里面也不仅是那几个的农民们来闹事那样的简单,这里面一定有头目和组织者的,每年到了缴粮纳税的时候,这些的农民们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更何况以前我们不也是没有吃过这方面的 ,他们这么闹下去的目的很明确,一方面就是拖着不想缴粮纳税,另一方面就是想伺机来报复我们的一些基层领导干部,这们的事情在我们一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认为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能不把这些的因素给考虑进去。” 孔信这些简直是在做无谓的逻辑推理的辩解却受到了副县长雷行的强烈反驳和指责。 “孔主任,我想问一下,一个手无寸铁、又没有念过书的农民们又会有什么谋和计划呢?在这一点上,我想你是不是有点多虑了”雷行毫不加任何的修饰的直面指责道。 孔信却是有些道貌岸然的力辩道:“可我这也是在为大局着想呀,在为我们的整个一江县打 防针,做好堤防呀。” “是吗?如果现在我们把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给他复杂化了的话,那我想我们也太有些杞人忧天了些吧,我们大家也都清醒意识到了,这些年那些的农民们的思想是有些太保守了些,但基层是我们整个政府的领导核心阵地呀,如果我们把这个阵地就给失去了的话,可以说他将直接的影响和关系到我们整个一江县的发展大局,而现在这些农民这么的闹,我想这里也一定有基它方面的原因,而我们又不能把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给简单化了。这也很难自圆其说的呀。”雷行的话语显得是拙拙逼人,铿锵有力。 而这时整个会议桌上陡然升温的气息一下子使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莫可名状。路不平看此形势,觉得现在很难的一时之间达成协议,显得是眉头一皱,是力挽狂澜的道:“那好,既然这样,现在调查核实半株苗村的问题就由你们金株镇的领导去核实调查,完了之后,直接向雷副县长汇报,大家还有什么意见要说的?”路不平说到这里,又看了看下面的人。 再看下面,这时却是一片的沉寂。有的是点头表示默认,其实这些人往往没什么主心骨的,他们只是走走形式,有的只是顺水推舟,跟着走走过场,有的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看领导的脸色行事,有的是心里既便有什么要说的也是一时不敢的说出来,其实只是不敢太在上级的领导们的面前锋芒毕露罢了,实则是明哲保身。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异议了,就这么定了,现在散会。对了,杜书记和梁镇长先留下来。” 真是人去室空。 会议结束后,杜自卫和梁明朋被路不平示意留了下来后,.二人都明显的感到了路不平那副严肃的面孔所制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所以都格外的显得小心翼翼.他们都尽量的把身子向前倾,把耳朵也都竖的直直的,似乎生怕听错一句话无法对答如流,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还没等路不平开口说话,杜自卫就已经把他那张并不标致但笑得却很机械和难看的脸凑到了路不平的跟前,有些的怯懦的问道:“路书记,你有什么要问的?”路不平终于有些眉开眼笑的道:“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这个半株苗村的情况。”看路不平此时如此和蔼态度,杜、梁二人这才的放下心来。 杜自卫这时有些放开了似的是滔滔不绝的道:“是这样的,这个半株苗村现在有耕地百余倾,人口一千二百口,年人均收入四百六十五元八角,主要 “好了, 我不是问的这个。“路不平这时有些愤慨的打断的杜自卫的话语。 “那路书记,你想知道什么?”杜自卫有些恭敬的问道。 “这个半株苗村的这些村基层领导干部的一些情况。”路不平是直言不讳的道。 杜自卫却想了一下道:“你说这个呀,半株苗村的这些的村基层领导班子干的还是不错的呀,平时不但对工作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而且还把整个半株苗村的人均收入一下子从几年前的二百多元增加到现在的四百多元,整整翻了一番呀。”杜自卫却是字字清晰,一点也不的含糊其词,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 路不平却有些质疑的问道:“那既然这样,下面的这些的村民们的这民愤和民怨还这么的大呢?” 但杜自卫却想都没想,仍旧像刚才那样是巧舌如簧的说道;“路书记,你也许是刚到咱一江县,有些情况你真的是不知道呀!这些年我们这些基层党政干部没少在下面做那些农民的工作,可是到最后他们就是要给你找难堪,就是要拖你的后腿,硬拖他们也要把好好一个政府给拖垮才会善罢甘休呀!这些年我们是挖空心思、历尽千辛万苦到外面为他们找项目、跑资金,鼓励他们走向富裕道路,可到头来他们不但不买帐,还说我们这些人是瞎胡闹,还要拆我们的台子,真是伤人心呀。”梁明朋这时也挤眉弄眼的和着杜自卫的旋律道;“这些人有时也真的是太得寸进尺了,有些时候他们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给这个政府对着干,你做不出的事情,他们能做的出,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却能干得出,有些时候他们这么闹来闹去,其实,有时就是想瓦解我们的基层党组织。” 路不平这时嘴角边却是露出了几丝淡淡的、浅浅的冷笑;“几个闹事的农民想瓦解我们的基层党组织?我想你们是不是太有些杞人忧天、危言耸听了些,那些农民们的文化素质低、基层工作不好做这是在许多地方都普遍存在的一个事实。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它存在和发展的两面性,针对金株镇所发生的这次事件,我要说的是,如果我们仅仅为了地方上的经济发展而不顾一切的以牺牲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代价,那么,我们情愿不要这样徒有虚名的发展。当然,我并不否定那些靠着自己的能力和真材实学去苦心经营、呕心沥血而创造出来的财富和他们所已经拥有的富裕,因为这是一种高尚的、纯洁的富裕。但如果是那些处处都粘满了肮脏和铜臭的富裕,就是一种罪恶的富裕。我希望我们的一江县不会是这个样子,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路不平的语气显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而杜自卫和梁明朋这时倒显得有些面如死灰,瞠目结舌。看来,他们这时也真的是理屈词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