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处长在一边听得真切,感叹到,可惜没带录音机来,要是把你们的对话录下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一干人各自上车后,郭天明掏出手机给东阳县领导打电话,说,老兄,你他妈真的有本事,哪里就那么巧,偏偏就出现了个牛倌,两句话还回答得蛮像模像样嘛!
电话里回答,哎呀,郭秘书长,我们这也是将功赎罪呀。内参曝光曝的是我们这里,不把这事给遮掩过去,对不起史市长呀。那牛倌,实话跟你汇报吧,他哪儿是什么牛倌,他真是一个官呢,是栖凤岭乡的农业委员,正宗的副科级干部!
好,有你的。郭天明高兴起来,我会把你们的工作向市长如实汇报。
回到市里,郭天明立刻到史朝义的办公室里,将现场调查情况详细向史市长做了汇报,史朝义满意地听着,不时还问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那个牛倌的答话,是否事先写了稿子给他?又比如那口废弃矿井,离小飞现在开采的那个矿有多远?问完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小郭呀,你看看我这个人,就是儿女情长这一关过不了呀。这个事,差点给我惹出一身骚来。老吕这个人啊,溺爱孩子太过分了,简直不顾一切。我们不讲原则啊、道理呀那些大话,她这个人哪,有时是一点理性也不讲。好在环保局老詹还有这次来的那个段处长,挺支持挺配合的。他忽然想到似的说,哎,对了,给他们准备了点什么没有?
郭天明放低嗓音说,市长,您就放心吧。我请朋友专门到香港定制了两只凤凰,纯金的,上面刻了“梧桐栖凤”几个字,用紫檀木镂雕盒子包装的,给詹副局长和段处长一人一个,作为这次调查活动的纪念。另外,詹局不是喜欢收集古董吗?我让东阳县把他们博物馆里面收藏的两幅明代字画调了出来,让段处长带给詹局。段处长说,他上星期回省城,已经去了詹局家里,詹局对您表示十分感谢,说您还记得老同事,这么讲朋友情谊。
那两个小年轻呢?
那两人嘛,另外备了一套礼品,那是连段处长一块都有的。
史朝义点了点头,说道,这又是考验我们的同志在关键时刻是不是能应付局势,扭转危机的时候了。现在,这个联合调查的事才只能说取得了初步成果,还不能麻痹大意。史飞那儿,我让他暂时将开采的事情停一下,别再惹事捅娄子,这样的事多了可应付不过来。
郭天明堆着笑脸说,这事纯属意外。要我说呀,那史飞倒真有生意头脑。他继承了您的果断,也继承了吕阿姨的精明。他是没有从政。他要从政的话,说不定不比您差呢!
史朝义挥挥手说,别提他了,提起他我就来气。整天就知道躺在老爷子身上过日子,将来我下了台,他还不知怎么混呢。说罢,有些伤感地唉了一声。尽管这样,但郭天明看得出来,史市长对史飞还是充满期待的。
第二天,段处长和手下工作人员没出门,关在小楼里一起研究分析调查情况。段处长说,调查报告的起草本来应该我们动手,但是郭主任跟我说了,他们会替我们弄个初稿,然后我们看一看,改一改就成。这样省去我们动手。弄那些文字的东西,太枯燥乏味,还憋死人,这样我们省心省力,多好。还有土壤和溪水的取样,我看昨天张局长带去的人都认认真真在做,化验结果这一两天也会弄出来,我们的工作基本就大功告成了。
两位工作人员一个说,跟着段处长出来,就是轻松。我记得上回跟马处长出来,哎,可麻烦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他还老是不满意,还要自己重新来。连个报告都至少要修改五六遍。
段处长笑了一下,工作嘛,有事半功倍,有事倍功半,就看你怎么做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处长,我家是农村的,我怎么看那个牛倌都有些别扭。
怎么个别扭法?
不,不太像。见段处长问得严肃,他的回答有些紧张,又不得不说下去,我们家里,一般放牛的都是老人或者孩子,像他那样的属于青壮年,那是家里的主劳力,不会来干这种轻体力的活的。而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