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站错队第一节(修改版)
“郑一凡同志,这次中层干部调整,你可能要动一动。”齐厂长叫住散会后正要朝外走的一车间副主任郑一凡说道。
郑一凡明显愣了一下,自己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第一个就动到自己头上,他还是有点诧异。想了想说道:“齐厂长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在车间里工作,您知道我没学历,工作水平也有限,主要是还能吃苦,身体也很好......。”
“小郑,你的情况我知道,正因为你没学历厂里才准备给你动一动,车间毕竟是生产第一线,为了生存和开拓市场一定要加强技术力量,现在大学生太多了,他们应该才是咱们厂的希望,再说咱们得注重知识分子政策,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吗.......”
回到车间郑一凡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机台找女朋友张欣,同车的李眉笑着对张欣做个鬼脸知趣的躲一边去了。
“大主任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张欣脸一红笑着说。
“欣欣,下班等我好吗?”郑一凡不愿多说,神情有点郁闷的说道。
张欣察觉了,四下看看小声问:“怎么,那事定了?”
郑一凡点点头,见值班长从另一头走过来。就指了指过道上的一堆垃圾让他派人清扫了。值班长扭头看张欣一眼说道:“不是三令五申机台周围的卫生有本机台负责吗?”说完冲郑一凡笑笑:“郑主任,我们有规定,就劳你家张欣费费劲吧。”说完笑着走了。
郑一凡有点生气,但不愿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看来自己要走的消息早传开了。张欣没好气的打扫着,郑一凡想帮她,张欣气呼呼地推开他,收拾完倒垃圾点去了。
郑一凡只好回楼上办公室,一进门就见人们正向技术员小张祝贺着什么,郑一凡知道肯定是她要接替自己的工作了。众人见他进来很知趣地不说话了,各自低头干自己的事。
车间主任秦世和此时也在观察郑一凡的动静,因为他知道对方也不是个‘善茬儿’
郑一凡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那双恶毒的眼睛,尤自陷入独自的无限遐想之中——
自从老主任得脑淤血住院新换了号称少壮派的秦世和当主任,郑一凡的日子就没好过。
这也难怪,如今知识分子吃香,这毕竟是大趋势,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嘛!谁让自己当初站在厂里老工人的立场上,总是维护他们的利益,自然得罪那些少壮派了。如今吃些苦头也很正常,只是厄运第一个就找到自己头上,心理还是有点想不通。
想想自己当了三年兵,可以说跟近几年分来的大学生很多都没有过多交往,有的更不认识,自己倒霉也就合情合理了,‘这也难怪了’。
郑一凡想到这里也就释然。
可回想自己走过的道路——当年一步步地从组长、值班长干到副主任,虽然老领导老师傅帮了很大忙,但不是自己玩命苦干和凭当年上老山前线打仗立过二等功入了党,谁能看上自己?当年一起考来得学徒工如今有几个能跟自己来比?
哎!如今自己也有倒霉的时候,心理能好受吗?
第二节
郑一凡一直觉得自己命很好,可以说一帆风顺。除了当初上高中时贪玩没有考上大学以外,几乎什么事都按自己的初步设想按部就班的走过来了。
先是毕业后找工作,几乎没有费什么力就进了现在所在的大型国营企业,那可是毫不夸张的说是千里挑一的呀——全部只招收五十名,结果报名的就高达近千人,这还不算,听自己在工厂医院当院长的的堂奶奶说,五十个人里头已经三十个人内定了,还有十个人已经在厂里干了多年的临时工,这次借机转正了。最后只剩下十个名额,那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参加考试才能入取的。
多亏了母亲是教师,跟这个厂里的教育科科长过去认识,偷偷给透了点题型,经过母亲举一反三的重点‘培养’,没想到还真考了前三名。
接着是体检,这一关很好过——不说二奶奶是院长,本身自己就健壮无比。
后来不管怎么着,总算进了工厂,还分到了工厂最主要的部门一车间,而且当年就当兵参了军,还被幸运的分到了什么都要学的特务连——那可是能学到好多东西的地方。
其实也真学了不少本领:汽车驾驶,特种射击,擒拿格斗,野外生存,翻墙越脊,潜伏摸哨,摩托特驾等等,后来又跟一个部队特聘的少林和尚学了武术散打。几乎跟外国的特种兵一样的本领——部队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学,而且更实用、更富有挑战性,就在自己同样岁数的人花前月下的时候,自己正在刻苦训练,一点点增长本领和见识,自己真的要感谢当年部队的生活,可以说造就了一个战无不胜的有志青年。
这些其实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锻炼了意志和增强了信心——这可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呀。
后来唯一不足的是在八七年所在部队轮换到了老山前线,当时自己可是害怕极了——换谁开始也有这种心理。
记得到了南方边防前线,什么也不让干,就是整天看电影——连续放苏联二战时期的老电影,几乎把自己的神经麻木到身临其境的地步,最后竟神奇的不再害怕一切,后来就拉上了前沿阵地,那可是真刀真枪的跟敌人拼命的地方,残酷的战争夺走了全班一半的力量,尤其是自己的老班长左万里,在一次到对方阵地摸哨行动中,为了掩护全班战士,英勇牺牲在自己身后——可以说如果没有老班长的身体掩护,那牺牲的肯定是自己。
总算好歹拣了条命回来,而且荣立二等功,还火线入了党,终于凯旋而归,记得当时和父母是抱头痛哭,喜极而泣。母亲更是死活拉着自己不再撒手,还发誓永远不再让自己离开她一步。
哎!那些热血沸腾的时代,仿佛就是在昨天发生的,可转眼今天就遇到了麻烦——难道我们的国家也要干卸磨杀驴的蠢事吗?
郑一凡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事实摆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茫然了……
第三节
总的来说自己还是幸运的,不管怎么着,自己是拣了条命回来,跟长眠在几千里之外边疆麻栗坡烈士陵园的老班长比,能说自己不是幸运的吗?
就说张欣吧,全厂最美丽的姑娘,号称是厂花。多少年轻人不梦寐以求想得到美人的青睐?可张欣却和自己谈起了恋爱,这不知令多少人在暗暗嫉妒。
尤其那个秦世和,一眼就看中张欣了,惊为仙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当时就放出话来,非张欣不娶。可最后不照样是败下阵来?
而此时的秦世和也在想这个问题——
想想他自己堂堂大学高才生,现任齐厂长过去是他们大学的老师,而且自己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当初自己本来要考研深造,就因为老师一句话,义无返顾追随而来,而且自己官位直线上升,如今作到了全厂最重要部门的车间主任。可以说他对张欣势在必得,可人家愣和郑一凡处对象,凭什么?
秦世和对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对方怎么也比不上自己——论学历对方只是本系统承认的所谓业校大专生,论技术简直差之天上地下。可就是这个当兵出身的傻大个独占了花魁,能让他心理平衡吗!自然找机会要给对方穿小鞋了。——其实这次郑一凡的倒霉,他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其实他不知道郑一凡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俘虏了这个漂亮姑娘的心——说来也巧,郑一凡从前线回来,因为立过二等功,加上这么年轻又是党员。于是自然得到领导的赏识,首先是提拔当了生产小组长,而且正好当了刚从技校毕业分来的张欣的师傅,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两人就走的近一些。
说真的,郑一凡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徒弟。本来当兵人有不拘小节的习惯,但很快他在张欣面前变的温文尔雅起来,有事没事总喜欢帮她干活。
当时张欣只有十七岁,少女的心是最敏感的,她很快觉得这位比自己大五岁的小师傅有意于自己,心里不由甜滋滋的。
因为郑一凡一米八的大个子,白白净净的一个标准美男子,加上郑一凡小小年纪就经历过战场炮火的洗礼,那是真能锻炼人的地方,自不能和同龄人同日而语,尤其显得那样成熟,给人一种坚强的安全感——跟他在一起就是感到无比的安全。
一般人们心理有了好感,自然就容易拉近距离。为了回报人家的无私帮助,张欣就开始替工作繁忙的郑一凡排队买饭,而且往往把好吃的留一些给对方,借口减肥呢。
郑一凡自然就心照不宣地接受了这种好意。慢慢的两人有了默切感,关系也变的微妙了。
当时很多人在追张欣,大学生象秦世和更是花样百出地猛追张欣。少女的心是多变的,郑一凡也不敢肯定能成为事实,只有对张欣更热心了,可以说简直是在围着张欣一个人在转了。
事情的转机其实是秦世和造成的,他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就想使坏。
因为当时他是车间的技术员,就找另一班组的事,小错做大,借机把人家值班长给撸了。在车间干部会上又极力推崇郑一凡,加上郑一凡本身就名声在外,而且当时的老主任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很快就答应了,使之直接当了值班长。
第四节
这一来自然就得换班组了。
郑一凡不知道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干起活来自然更卖力了。
反过来距离产生美,跟张欣不能整天在一起了。两个人只有这时才觉出对方的好来,几天不见俩人都变的没着没落的,只要能有机会见面恨不的多呆一会儿。
郑一凡就上心找关系,知道张欣的父母在市医院工作,终于找到突破口,记得妈妈学校的同事的哥哥在那里当书记,自然一找就同意让先处处吧。
开始是秘密的,所以好多人还在追张欣。尤其秦世和,不知什么时候学了驾驶本,经常开着齐厂长的皇冠2.0来接张欣出去兜风。
张欣正是好玩的年纪,自是屡屡跟对方出行游玩。
郑一凡更是急在心里,又不敢明说,只好变着法的讨对方的欢心。
张欣更是小女生脾气,经常使些小性,弄的郑一凡左右为难越发不知所措,仔细琢磨几天狠狠心买了一辆铃木125摩托车。于是就载着无忧无滤的小公主整天疯玩疯跑,全市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光顾过,看电影,打游戏,钓鱼摸虾,四下郊游,可以说当时最流行的玩法和活动都玩过。又加上郑一凡当时在厂里春风得意,张欣跟他在一起也引以为豪,慢慢俩人的关系就确定下来,但仍有不死心的在追张欣。
郑一凡也只好装糊涂,反过来更关心爱护对方,直到张欣十八岁生日,郑一凡下本钱买了金项链送给她过生日时,在对方意乱情迷中,被郑一凡抱上了床……
过后张欣很老实了一阵儿,但不知为什么,开始恨上对方了——可能是被对方引诱失身后有点后悔了吧——毕竟十八岁,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别的女孩子象跟自己一般大的同学加同事李眉,整天还在憧憬着有一天找到最让人羡慕的白马王子呢。
可张欣依然是历经‘人事’的女人了,她能不怀恨在心吗?
郑一凡是费了好大得劲才又让张欣不再反感自己,为此可以说是费尽了心血——当时他也是个不大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事业心,他只知道目前最迫切的事,就是怎么才能跟张欣花好月圆、重归于好。
后来总算过了几年完美无缺、万事如意的日子,两人成双成对,恩爱无比,可以说是自以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这次……
这次职务被调整,郑一凡很清楚是派性斗争的结果——随着改革力度的加大,一些老领导、老干部退居二线,有关职能部门从上往下换了一批新人。自己虽然年轻,但一不是科班出身,二又是传统势力的一派,自不被人看好,这次被调整是必然结果。
但郑一凡仍有点不服气,自己对工作一百一不说,简直可以说是以厂为家了——作为生产主任,赶上忙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回家是常事,全厂能象他这样的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说句老实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第五节
下了班,两人在厂门口外的老地方见了面,骑上车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要是以前俩人肯定会去郑一凡父亲分得一室一厅的小安乐窝,但不久前调整房子换成如今和父母都住在一起的三室一厅,温欣的两人世界再也没有了。
两人在马路上转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离张欣家不远的街心花园——这里是他俩过去经常光顾的地方,只是后来有了那一室一厅的安乐窝,就很少再来了。
如今实在没有可去的地方,自然又来到这里。
坐在石椅上,张欣劝对方想开点:“听说调你去设备科当副科长,我觉得也不错——钱不少挣不说,还清闲,又能公款出门进材料,多转几个大城市,潇洒一下有多好!说不定还能到你们战友所在的城市,战友聚会一下,那不是更好”
郑一凡听了总算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凭什么先拿我开刀,我哪点工作没干好?他们讲不讲理?不行,我不能就受这种窝囊气,明天非去找厂长理论理论!”郑一凡终于有发火的机会了。
“算了吧,肯定他们早就研究好了,再说现职干部中,你是老一派里最年轻的,他们不拿你开刀?什么也别说了,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是谁倒的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又成了事呢!”张欣似乎也长大了,说出的话,合情又合理。
“我看悬,以后肯定会是知识分子的天下,除非再回到文化大革命,到处都要打倒臭老九”郑一凡什么解气说什么。
这也难怪,他也毕竟还是不太成熟的青年,说出的话根本不考虑后果。好在是跟自己的对象张欣说的,否则不定让什么人又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了。
“那不见得,你说他们这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会什么?有几个不是书呆子?让他们挑大梁,不出事才怪呢!”张欣今天头脑特殊的清醒,说出的话有理有据。
郑一凡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他也觉得对方今天就是与众不同。这一来张欣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嗔怪的瞪对方一眼。
郑一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右手不知不觉的搂上了对方的肩头。
张欣下意识的看了四周围一下,好在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也就放心的让对方搂着自己。
但郑一凡得寸进尺,越来越不象话,最后竟要把手摸进张欣怀里……
张欣实在不好意思了,但又知道对方此时最需要什么,想了想红着脸说道:“去我家吧,我妈他们去参加同学聚会。”
郑一凡马上明白这句话的‘内涵’,就笑着看她。
张欣害羞地说了声“讨厌”,就站起来骑上车子前头走了。
到家才发现妹妹张雪在家——平时上小学的张雪要疯玩到很晚才回家的。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张欣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
“明天考试,我的复习一下。”张雪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看来她也是很不情愿在家闷着。
得,俩人原有的计划泡汤了。
第六节
这张雪和张欣整差十岁,第一次见她还是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子,整天让郑一凡抱着讲故事,有时晚上两个大人说话,她往往听着听着就在怀里睡着了。
有一次俩人情不自禁就在张雪熟睡着的大床上做爱,那情景既紧张又刺激,完事后郑一凡长舒了口气:“我紧张的差点阳痿了。”
满脸幸福但羞愧无比的张欣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两人一时没有什么事可做,就一起下楼到菜市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互相配合着开始做好吃的,这是双方向往已久的两人世界,自然干的津津有味了。还不时互相开几句玩笑——他们在工厂呆惯了,那地方可以说是好多玩笑话的发源地,两人自是其中的‘高手’。
晚饭时郑一凡要喝酒,张欣本来不愿意让对方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但在对方一再坚持下,到底给他拿来父亲喝的已剩了不多的半瓶酒。
因为张欣知道郑一凡的酒量很大的,长这么大就没醉过,这一点张欣很清楚,知道这点酒喝不醉他。
张雪不知道两人心理不痛快,不时在一旁使劲劝酒,张欣又不好挑明了,只得不时说自己妹妹两句,还不时催促她快点吃饭。
郑一凡也好意说道:“吃完饭,好好看会书,明天要考试呢!”
“没事,就凭我的聪明和刻苦,肯定又是考第一了,不信咱们打赌。”张雪来了劲,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谁肯上你得当,考第一是你的家常饭。”张欣被对方的样子给逗笑了,忍不住看郑一凡一眼。
郑一凡岂能不知道张雪学习很好?但为了讨自己心上人妹妹的好,还是跟对方约定打赌。
“一言为定。”张雪高兴的只想蹦起来。
“这回高兴了吧,快吃,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要是考不好,我可不给你钱赔给人家。”张欣也知道郑一凡明知顾犯的意思,心里甜孜孜的。
吃完饭出去散步,郑一凡猛地想起什么,说道:“我舅舅调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咱还没去过,今天正好有空。”
他舅舅许云川是从龙山县委书记刚调任地委常委兼农委书记的。
“对了,咱找你舅舅帮帮忙,不行换个单位!”张欣出着主意。
“他!老正统一个,我表妹大学毕业半年多了还在家呆着呢。”郑一凡没好气地说道。
许云川在全地区最穷的龙山县干了二十来年,从技术员、乡长、县长一直干到县委书记才调回来,可以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扔给穷山沟了。
第七节
许云川家正吃饭,表妹许亚伟见面就开玩笑。
“呦……我们的大主任来了,是不是来请我们吃喜糖的?”
“什么主任!明天就撤了”张欣没好气地说。
“是吗?犯错误了吧?”许亚伟飞快的吃完最后一口,站起来边拾掇东西边问。
许云川瞪她一眼:“一边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许亚伟吐吐舌头拉张欣进自己屋去说悄悄话了。
“怎么?工作有变动?”许云川点了一棵烟问道。
郑一凡就如实说了,说到最后一副难过的样子.
听完介绍后,许云川叹口气:“现在哪儿都这样,我才从龙山出来半年,下面的人就换了一大批,几个老部下来找我诉苦,我有什么办法?人走茶凉了!”
“我不是为这个,只是诚心想干点实际工作,换了设备科,闲也把我闲出病来。”郑一凡没好气地说:“这种派性太伤人心了。”
“派性,哪个地方没有?自从文革以来这种事情太多了,所以你要记住,千万不能搅进去,否则一辈子就没完没了,中国人向来就善于窝里斗!”许云川非常认真地说。看来这事他深有体会。
“我真想换个单位,现在这种情况让我在厂里干实在太窝火,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让人瞧不起,咳……!”郑一凡说完看一眼舅舅的脸色。
“调工作?那可不是简单的事,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以工代干,要是换了地方就得从头再来。”许云川毕竟很关心这唯一的外甥——因为自己没儿子,就一直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平时就比郑一凡的父亲管的严,郑一凡其实很怕舅舅的。
“你帮我想想办法,总不能憋着气干活吧,说真的苦点累点到没什么。”
许云川到底好好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你要真不怕吃苦,我可以给你们厂一个扶贫干部的名额,只是要一去三年,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这……。”郑一凡到底犹豫了,半天才说:“我的和……爸妈商量一下。”其实他是怕张欣不同意,那毕竟要一走三年,而且离的很远,往后见一面就难了,可不是随便决定的事。
“你仔细想好了,对你来说,这可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将来干好了回来,按理是要升上半级的,你现在是副主任,到时候就是不能升,最起码也得保留你现在的级别吧?好好想想吧。”许云川当然知道对方的心理,于是进一步做着工作:“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儿女情肠、花前月下,不趁着年轻干点事业,将来是要后悔的。常言道——三十而立,你怎么立?我看这次让你下来,没准是个好事呢,塞翁失马,焉知非富?”
郑一凡不由得心动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因为他总觉得那是当了逃兵,这可不是一个当过兵的人心理所能接受的,于是说道:“我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